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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獨社會的應對之法—— 讀《孤獨社會》
◎胡艷麗
日本經濟社會學者三浦展早在2012年便出版了《第四消費時代》，將日本進入現代社會以來的經濟發(fā)展階段大致分為商品從少到多的經濟起步期、商品由多到豐的發(fā)展期、商品由大眾化到特色化的個性崛起期，以及共享經濟蓬勃發(fā)展的共濟共用期。
在經濟世界里，變化是永恒的主旋律。而今全球在面對人口老齡化問題的同時，又疊加了單身主義、孤獨主義等問題，經濟社會未來將何去何從？三浦展在其新書《孤獨社會》中，全景展現了在第四消費時代便已初露端倪的“一人經濟”正逐波向第五消費時代“孤獨經濟”演變的發(fā)展圖譜，并從個人、企業(yè)、社會等多個維度提出解決方案。
孤獨改變消費世界
日本微縮版的社會鏡像，透射著全球經濟社會不遠的將來。孤獨是發(fā)展之病，也是時代之病。除卻老齡化，“孤獨化”已是不可回避的問題，獨居的老人、不婚或離異的中年人、單身主義的年輕人，孤獨者的隊伍正在逐步擴大。數字技術、人工智能技術曾試圖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，讓“連接”成為常態(tài)，從而觸發(fā)了無限商機，帶來因信息技術而興起的產業(yè)革命。不可忽視的是，技術滿足了人們在虛擬世界中即時互動的需求，卻將真實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切割成了一地碎片，人們不再重視“眼前”，而是通過舍近求遠的方式，向互聯網尋求各種解決方案。
為此，作者在書中也將數字化技術稱之為“魔法”。“魔法”讓個人看似無所不能，指尖輕點可一鍵觸達世界，但唯有在物欲消退之時，人們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內心的空虛，不了解自己的真實需求。孤獨看似橫空出世，其實早在社會經濟與技術的演變中，便撒下了大量孤獨的種子，遇變化的風雨便開始野蠻生長。人們漸漸地習慣了一個人居家，足不出戶，不重視周邊鄰里，不了解近在身邊的社區(qū)便利店，用身邊的荒涼反襯智能裝備帶來的熱鬧。孤獨不僅僅是個人問題，孤獨由點成片，由片成面，“孤獨社會”正在向人類招手。孤獨不僅是日本要面臨的社會和經濟課題，也是世界不可回避的現實問題。
孤獨催化社會變革
在書中，應對人口老齡化和單身主義、孤獨主義，以及將由此到來的“孤獨社會”，作者提出了照料市場的概念。鑒于社會生活的轉變，越來越多的家庭主婦走進職場，如何照料老人、孩子成了最大的社會難題。在家庭照料無法實現的情況下，“社會照料”的市場逐漸浮現。作者在書中大膽預測，照料將成為成長型市場，并列出9大項家庭照料清單，包括照料幼童、老人，提供醫(yī)療、法律服務、家庭私教服務、環(huán)境服務，以及更高水準的專家型服務等。
除了生活照料需求，精神照料需求雖不曾被社會廣泛關注，但越來越多的人正在渴求精神上的照顧與陪伴。心理疾病正日漸年輕化，抑郁癥患者、創(chuàng)傷恢復期的獨居人士，都需要專業(yè)安全且貼心的陪伴服務。
作者在書中也提出了一些照料模式，比如“共享照料”，即老年人和年輕人互相支撐，各取所需。作者提出可以由“3個老人養(yǎng)活1個年輕人”，即A老人為年輕人提供住所、B老人為年輕人提供晚餐、C老人為年輕人提供社會經驗，而這個年輕人則在工余時間為老人代為購物、教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機，解決生活中的一些難題等，即多人相互扶助，互為支撐。需要指出的是，作者提出的只是一個理想的模型，在現實應用中必將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，包括法律、安全以及經濟責任等，需要有更多的社會約束、法律約束及個人道德約束。
作者還由此拓展開，提出“共享小鎮(zhèn)”的理念。除卻大家熟知的共享單車、共享交通工具、共享充電樁等共享物品外，作者建議城鄉(xiāng)居民打開家門，開放部分區(qū)域，比如庭院、客廳、廚房，由此形成“共享小鎮(zhèn)”乃至“共享社會”。筆者以為，這些都是相對理想化的解決方案，在發(fā)展初期由專業(yè)的企業(yè)模擬家庭空間提供公共服務，更利于此種經濟模式的穩(wěn)定運行。
與此同時，面對越來越多的不確定性，越來越多國家的居民開始收縮開支，將去舊換新轉換成舊物改造、循環(huán)利用，甚至傳統的手工正在被人們撿拾起來。人們漸漸意識到消費不該成為對時間和人生的消耗，人生的追求目標應當是喜悅和終身的成就。
孤獨中孕育創(chuàng)新產業(yè)
面對即將到來的孤獨社會，經濟發(fā)展當何去何從？作者認為在社會不斷發(fā)展的過程中，與旅游、娛樂、徒步等時間消費、健康消費、治愈消費相關的行業(yè)會擁有更大的發(fā)展空間，而應對孤獨的照料行業(yè)將會井噴，風險應對產業(yè)也將迎來快速發(fā)展期。生活日用品將逐步與健康掛鉤，比如皮膚護理、頭發(fā)護理、肩頸護理等，當普通的商品與健康掛鉤，為健康而設計、生產、使用時，產品便有了新的意義。同時，“能應對人類感情、充滿個性的店鋪才能生存下去，或者說今后這種必要性會不斷增加，這樣的店鋪會不斷涌現出來”。
此外，作者在書中提到了元宇宙。元宇宙不僅是技術井噴呈現的虛擬世界，同時也是新生代應對“孤獨”的避風港。元宇宙除了不提供“真實”，模擬一切現實世界，在這里人們可消費、成長，過上理想的“生活”，將自己“活”成理想的樣子。究其根本，元宇宙能夠在經濟世界里激起千層浪，還是因其滿足了人們的精神需求，可以為人們提供慰藉，讓沉浸其中的人們獲得精神上的滿足和喜悅。
面對孤獨世界，提供愉悅可以創(chuàng)造價值，提供陪伴護理、提供個人實現的空間，同樣可以開拓出廣闊的市場。從共享與鏈接，到陪伴與照料，經濟世界正在以自己的方式彌合社會的裂痕。作者在書中所表述的五個消費時代，雖針對日本經濟發(fā)展的不同階段，但同時也映射出未來全球經濟社會發(fā)展的部分景象。借鑒日本經濟的經驗教訓，及早綢繆未來老齡世界、單身世界所帶來的孤獨挑戰(zhàn)、經濟挑戰(zhàn)、風險挑戰(zhàn)，布局照料護理產業(yè)與健康產業(yè)，不失為解決社會問題、經濟問題的多贏之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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